黄檗希运禅师在《传心法要》中说:“为有贪瞋痴,即立戒定慧;本无烦恼,焉有菩提?”“佛说种种法,为了种种心;我无一切心,何用一切法?”所以宗门下“离四句,绝百非。”
比如参禅,祖师指着一朵花问学人:“这是什么?”
回答:“一朵花。”
祖师便打他一棒,因为花本无名,是人们安立上去的,是增益谤,谤即过失。你回答是花,心就执著花的相上了,着相就有分别,有分别就有取舍,有取舍就有造业,造业就轮回。
下次祖师再指花问:“是什么?”
回答:“不是花。”
祖师又打他一棒,是减损谤。因为花虽是人所命名,但已约定俗成,已成一法。今说不是花,是破一法,是落入顽空,内守幽闲。
第三次再参时回答:“也是花也不是花。”
又遭一棒。回答是又不是,自相矛盾,是相违谤。
再参,学人怕开口又错,所以回答:“非是花,非不是花。”
这是不定,是开玩笑,叫戏论谤,又挨一棒子。
可见,我们的语言是相对的,有局限性,人们用语言能表达的对万事万物的认识不外乎四种:(1)是的,肯定;(2)不是的,否定;(3)又是又不是,矛盾;(4)非是非不是,不定。
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?有,这就是禅宗的教学方法,禅宗教人内不随念转,外不为境牵,不取于相,如如不动。教人要洗掉常识上的认识,也就是不要人们从意识上去认识,而是从心的本性上去体悟。用悟性认识和自性认识悟证诸法实相后,一切因缘所生法,都成为自性之妙有,所谓离一切相(即实相无相),即一切法(即实相无不相)。
苏轼曾作了三首诗表达他对六祖禅法的体悟。
第一首说:
横看成岭侧成峰,远近高低各不同;
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
第二首说:
庐山烟雨浙江潮,未到千般恨未消;
到得原来无一事,庐山烟雨浙江潮。
第三首说:
溪声尽是广长舌,山色无非清净身;
夜来八万四千偈,明日如何举示人。
这一体悟与一位禅师的上堂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。禅师说:“老僧三十年前,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。后来得个入处,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。如今看山还是山,看水还是水。”
——选自大愿法师《听大愿说禅》